(一)
1123年,金朝的开国皇帝太祖完颜阿骨打逝世,他的弟弟完颜吴乞买继位,成为金太宗。由此,金朝面临了一个与北宋相似的困境:金太宗去世后,谁将继承帝位?
1130年,完颜阿骨打的儿子完颜宗干以及宗室中的几位重臣,包括完颜宗翰、完颜希伊等人前来拜见金太宗,劝他说道:“老叔,您年岁已高,接班人问题是时候提上日程了。完颜亶作为太祖皇帝的长孙,不如让他继位为太子。”金太宗虽然也打算把帝位传给自己的儿子,但看到这些手握重兵的侄子们,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掌控局面。于是他只能勉强答应:“好吧,就按你们的意思办。”
到了1135年,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去世,年仅16岁的完颜亶继位,成为金熙宗。面对国家的重担,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如何能统治一个庞大的帝国呢?更何况完颜亶自幼受汉文化熏陶,举止文雅,性格温和。史书上形容他为“尽失女真故态,宛然一汉户少年子”。因此,完颜亶显然难以与那些老成持重、掌握实权的叔叔们抗衡,朝政大权逐渐落入完颜宗翰等人的手中。
展开剩余79%完颜亶只能默默等待这些叔叔们逐一老去,直到1148年,最后一位有权势的叔叔——金兀术(即完颜宗弼)去世,金熙宗才开始真正掌握权力。然而,这时他很快就面临了另一场风波。完颜亶的皇后裴满氏,竟也野心勃勃,开始介入朝政,频频与金熙宗发生冲突,令金熙宗愤怒不已。裴满氏不仅有自己的亲信,还依赖担任左丞相的完颜亮,这一位左丞相的父亲是太祖阿骨打的庶长子,完颜亮因此与金熙宗有着亲戚关系。完颜亮年轻且才华横溢,迅速成为金朝的重要政治人物。金熙宗无法管住这位强势的皇后,心情逐渐堕落,变得暴躁且酗酒,甚至开始对下属大加责罚,日渐沉迷于暴力和疯狂,最终导致了其暴虐的行径。
1149年11月,金熙宗终于在冲动下亲手杀死了裴满皇后。与此同时,一个阴谋集团开始形成,领导者正是完颜亮。12月9日,完颜亮联手金熙宗的女婿唐括辩、右丞相完颜秉德等人,悄悄潜入皇宫。完颜亮率先动手,乱刀齐下,金熙宗被当场杀害。完颜亮借此机会被推上了皇位,成为历史上金朝最具争议的君主——海陵王。
(二)
完颜亮曾自豪地说过自己的三大志向:“我的志向有三:首先,国家大事,皆我所出;其次,征伐远方,俘虏敌国之君,问罪在先;最后,不论亲疏,皆得天下绝色美女为妻。”这些看似荒唐的“抱负”,在他当上皇帝之后,竟得以一步步实现。
上位后的完颜亮首当其冲便是握权。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,他采取了直接且残忍的手段——屠戮。首先,他将与自己一同弑君的几位合谋者除掉,包括右丞相完颜秉德、东京留守完颜宗懿和金熙宗的驸马唐括辩等人。完颜亮心中明白,敢于谋杀皇帝的人,必定也敢对自己下手,所以必须先发制人。
而不仅仅是这些叛乱的亲信,完颜亮的血腥手段还扩展到完颜家族。金太宗一支的男性被杀超过七十人,完颜宗翰一支则损失了三十多人,完颜宗翰至此绝嗣。其他宗室成员也未能幸免,完颜亮残忍地清洗了几乎所有可能威胁到他统治的人,包括辽代耶律家和宋朝赵家的子孙在内,总共被杀人数高达一百三十多人。
就这样,完颜亮依靠无数的鲜血和尸体稳住了自己的皇位。随之而来,他雄心勃勃地开始了金朝的改革和扩张。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项举措便是迁都。从哈尔滨的阿城到北京的迁都计划,他毫不迟疑地推行了这一目标。
(三)
迁都不仅是金朝在政治上的重大决策,完颜亮还对金朝的政治体制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。他效仿宋朝,设立了尚书省与枢密院,强化了中央集权。他还大力推动科举制度改革,用词赋选拔人才,并且开始大规模迁移女真人南下,推动他们的汉化进程,从事农业生产。
金朝在完颜亮的统治下逐渐进入了正轨,国力得到了空前的提升。如果完颜亮此时不因个人荒唐行为做出决定性失误,他无疑可以成为历史上真正的明君。然而,正是他的过度自信,和一系列无法自控的行为,最终让他走向了暴君的道路。
完颜亮虽然文武双全,才华横溢,但他的过度自信和权术,使他逐渐变得猜忌多疑,孤立无援,离群索居。他的治理开始出现严重问题,虽然表面上他依旧标榜自己勤政节俭,然而内里却是奢靡无度。
例如,他喜欢装出一副清廉的形象,常常穿旧衣视察,甚至和士兵们一起共享简陋的饭菜,但实际上,他却要求地方官员按他的口味准备最昂贵的食物,并以此作为自己的“节俭”标榜。
他亦经常表示自己虚心纳谏,鼓励官员提出意见,但却任命了一个仅擅长溜须拍马的艺人张仲轲为谏议大夫。这个人不过是一个爱说笑话的街头艺人,完全不能提供真正的忠告和智慧。
完颜亮表面上的“虚心”与实际的暴行之间存在巨大的反差,他的统治也因此逐渐开始走向崩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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